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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My Brothers, My Heroes

May 26, 2011

[Jasmine Rally Suppression] Since February 2011, many rights activists have been harassed, arbitrarily detained, disappeared, or placed under "residential surveillance." Some of them have been released but are not allowed to speak out. Rights defender Liu Shasha wrote about their experiences in this poem.


《我的兄弟,我的英雄》:在这个残酷的春天里,这么多兄弟都折了,都被变成了“奇怪的样子”,而我们这些温和派之没有被抓,居然成了一件需要解释的事情,成了一件对兄弟对自己都很难解释的事情。特务们如此凶残的情况下,我们这些温和派对他们的乡愿、善意的猜测,是不是奴性的开脱?有没有讨好谄媚想获得“柔性空间”的意思?这份“柔性”里,有没有奴性?有没有?扪心自问?

《我的兄弟,我的英雄》:在这个残酷的春天里,这么多兄弟都折了,都被变成了“奇怪的样子”,而自己的自由和幸存,居然有了一份肥肉般的污浊,舒适之下的恶心。想想兄弟们受过的、正在受的苦,只觉羞耻和愧疚,恨不得冲进去和他们一起经历那痛、那黑暗莫测的一切,哪怕也被变成“很奇怪的样子”。

《我的兄弟,我的英雄》:谨以此文,献给阿彪、天勇、吉田、古川、石灰、唐唐、阿袁、书记、马贺、婉芸、李海、云飞、周莉、王姐、倪姐、丁茅、陈卫、大侠、小强、小攀、德军、胡荻、老艾、文涛、老高、胡佳、老万、老武、大吴、亚峰、王金波、齐崇怀、师涛、徐伟、海科、何德普、胡石根、赵昕、长青、怀阳,以及很多很多没有听到过名字的诸君,没能活下来的诸君:请原谅我们没能看到一切,没能听到一切,没能记住一切。

《我的兄弟,我的英雄》:我的兄弟,当你被几个打手按住,满脸捂上毛巾强制灌食,而你又倔强地往外吐,稀粥糊住了你的嘴巴、鼻子、眼睛——我的兄弟啊,相信我,你的挣扎和咳呛,会上达天听。你被按进了尘埃里,按进了大地的深处,矢车菊覆盖了你,满天繁星覆盖了你。

《我的兄弟,我的英雄》:我的兄弟,当你在酷刑之下残疾了一条腿,出来后瘸了一年却说没受刑,只为了能多做几年工作,多救治几个病人——我的善良的兄弟,你是英雄,你温顺地垂下眼帘的面容,有淡淡的光辉。

《我的兄弟,我的英雄》:我的姐妹,当你在几十天日日夜夜的折磨和“整治儿女”的威胁下屈服,出来哭着说,说“发现自己不是个战士”时,相信我,你美丽极了,你棒极了,你是战士,你做到了最好,别相信共党电影上那些所谓战士,那是假的,而我的姐妹,你是真的。

《我的兄弟,我的英雄》:我的亲爱的兄弟,当他们打了你、伤了你却制服不了你,于是威胁要整治你的儿女、你的妻,你那柴米油盐十几年风雨到如今的妻,他们拿你那乖巧女儿的照片给你看,又拿耿格精神失常的照片给你看,如此痛苦下被迫屈服的我的兄弟啊,你是真男子。你不用做了,你不欠国家的了,不欠民族的了。在你痛楚地垂下的眼帘前,这个国家应该羞愧,一个国家,保护不了你无辜的妻,无辜的女,所有人都该羞愧。

《我的兄弟,我的英雄》:我的兄弟,当你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地出来,言语颠倒而迟钝,你透过双眼的昏花,看到我惊诧的双眼时,请相信我,你不用羞愧,我们的眼神不是在看病人,是在看亲人!——09年我自己被整治得神志不清地出来,一路流落到珠江口,江岸边涛声里和你说话,每说三句话我就会神志不清双眼迷茫,你就停下来,耐心地等着我——而现在,该是我,是我们,耐心地,静静地,陪着你,等着你了——

《我的兄弟,我的英雄》我的兄弟,当他们把你几天几夜捆在铁床上,你请求上厕所而不得,直到失禁然后被辱骂。我的双腿残疾的姐姐,当你被关进牢房如厕不便,最后弄得污秽满身,你不用羞耻难言,污秽是他们的,而不是你们的。我的受难的兄弟姐妹,你身如檀麝,你心如莲花。

《我的兄弟,我的英雄》我的兄弟,当他们把你蒙头压跪在地上,把你折成一个奇怪的形状,用力反折、几乎折断你的臂膀——你那要写作的、作艺术的臂膀——你惨叫,而他们哄笑时,我的兄弟啊,在你跪下来的身影前,所有人都该跪下来,为祖国竟有这样的暴行而流泪。这不是你的耻辱,甚至也不是特务们的耻辱,这是我们民族共同的耻辱,民族的、共同的局限和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