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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监狱

——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否则永远无法走出生活的阴影。脱离苦海的根本不是身在何处而是心在何处,只有心从那段阴暗的经历压迫中彻底解放出来,人才能真正地脱离苦海。
伊力哈木不仅是维吾尔人的良心,也是促进民族和平的重要使者。在我和伊力哈木的多次交谈中,他早有预感,他的维吾尔同胞将遭受更大的磨难。不过可能连他也无法想象,这21世纪最大的人权灾难竟落在他的同胞身上,如此之快,如此之惨烈。
据上海维权人士马亚莲的文章:2019年10月1日,葛开英、刘小玉、韦开珍、周静珠、王永风等数名上海访民在北京磁器口在人群中观看阅兵飞机时,被一群不明身份、自称是上海市公安处的陌生人包围,被强制押到右外东庄90号接济站(上海政府设立在京城关押维权者的临时黑监狱),之后被押回上海、送往各所在地派出所审讯,随后全部被刑事拘留。其间,家住黄浦区的访民在火车到达上海站后即被戴上手铐,到派出所后被铐在凳子上,而家住普陀区的几人,家属持法律抗议下,公安仍拒不出示刑事拘留通知书;手臂骨折打石膏的刘小玉,在派出所被扣押整晚后,也同样被送往看守所,其丈夫向上海各有关部门投诉并索要刑事拘留通知书,均未被理睬。...
我不知道怎么走出的会见大厅。我这一个月幻想着全璋比上一次正常一点儿,可还是失望了。胸口憋的喘不过气来,感觉脖子被两只手死死掐住。我挪动发软的腿,跟大姑姐、王峭岭、刘二敏一起去监狱行政大楼交王全璋的“保外就医申请书”。
全璋站起身,我们也站起身。孩子把手贴在玻璃上,全璋表情木木地也把手在玻璃窗上放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十几米的路,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又流了出来:四年了,他竟然像编好程序的呆滞的木头人,连回头看我们母子一眼都没有。
作为最早代理高度敏感的法轮功案件的人权律师之一,王全璋的正直、勇敢、热情和智慧人所共知。让这样一位律师成为一个冷漠、麻木、声称监狱很好、责怪妻子抗争的人,中国当局向全世界展示了自己的凶残。正如建政七十年来反复呈现的那样,他们不满足于消灭异议者的肉体,还要改造他们的灵魂。
我最想实现的愿望就是把权力关进笼子里面。先人有说:“苛政猛于虎”,任何一种苛政都会害人。“驯兽”是一种行业,是一种新兴行业。我坐牢就当是在休息,即使被他们杀害,我也觉得比起“六四”的死难者而言,我已经多活了这么多年,该做的做了,该说的也说了。
我坚信这首诗会作为永恒的证词,载入六四大屠杀之后的中国文学史。可作为流亡者,我的坚持并没有帮助他走出监狱。后来,更致命的灾难像李必丰诗中的雪,覆盖了全中国。更多的朋友进去了,仅仅故乡四川,就有刘贤斌、黄琦、陈卫、陈兵等等。
我被折腾了两年多了,我的感觉就像孙悟空在炼丹炉中,舒服极了。对我的迫害、殴打、戴脚链,就像做数学题,越难越有趣,意义越深远。此案稍微正常,懂常识和有良知的人,都明白我无罪。老千们的指控才是明目张胆的寻衅滋事。我所做所说完全是现有法律框架内的活动。
1949年中国共产党建立的极权体制,企图把民众的一切都控制起来。极权专制的运作必须依赖法外手段:黑监狱、软禁、跟踪、窃听、酷刑、强迫失踪和政治株连。这就是形形色色的“黑监狱”层出不穷的深层原因。废除其中的一种两种,根本不影响这个超级“全控政体”的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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