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习近平和特朗普在国内的政治危机都在迅速恶化，虽然这两位政治强人都还有可能在若干年内保住自己的最高权位，但可以预判的是，这两位政治强人的政治前景都不会好，因为他们都没有可能超越自己的性格和认知缺陷，从而不可能从自己深陷的国内政治泥潭中摆脱出来，实现戏剧性的华丽转身。那么，两个大国的强人政治出现的这个共同趋势，对美中以及世界的未来意味着甚么呢？提出和回答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为时尚早，不过我还是在此贸然地做一点分析。

如果说中国出现强人政治不足为奇，那么，美国竟然也出现强人政治，是完全超出许多人意料之外的。两个能够决定人类生死的超级大国，同时由政治强人来执掌最高权力，这是好莱坞大片的编剧们也不敢想象的剧情，却成为人类不得不面临的噩梦般现实。有识之士对此极为恐惧，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尤其让他们不寒而栗的，不仅是政治强人本身的荒诞言行，而且是他们看到，确有不少人像20世纪那样，或是对政治强人抱有幻想，或是选择了顺从。这意味着，强人政治在超级大国的复活，有可能意味着人类可能重演20世纪的巨大惨剧。

因此，看到特朗普和习近平两个超级大国的政治强人，同时深陷国内政治危机的泥潭，我不由得想到，这会不会减少强人政治对世界带来的风险？经过初步思考，我认为这个趋势有利于减少强人政治给全球秩序带来的风险，更有利于美中两国较量推动两国内部的变革。

我的第一个理由，就是决定强人政治给世界秩序带来的风险之大小的关键因素，就是看政治强人掌权后是否会连连得手，也就是看他们是否能接连创造经济和军事奇迹。这是研究纳粹德国灾难的史学家得出的一个重要结果。也就是说，如果当年希特勒不是那么顺利，在国内创造经济奇迹之后，又在军事扩张中连连出奇制胜，人类命运或许就大不一样了。我以为这个结论是有道理的，因为政治强人最大的性格和认知弱点，就是缺乏自省力，缺乏同理心和责任感，好大喜功，不惜拿整个民族和人类的命运去赌个人输赢。现在，习近平和特朗普都遭遇着诸事不顺的局面，而且不可能迅速克服这种困境，这就大大减少了两人做出具有巨大灾难性决定的可能。比如说，习近平以武力威胁来解决台湾问题的可能性，在我看来是减少了，而不是增加了。

我以为美中的政治强人同时陷入国内政治危机难以自拔，相比于仅有一边出现这种格局，对两国和世界都是更为有利的格局。如仅有一边这样，而另一边的强人政治比较顺畅，反而会大大增加国际秩序的风险，这个道理应不难理解。更重要的因素就是，两个超级大国同时陷入难以克服的国内政治危机，对两个大国在竞争、对抗与合作过程中推进内部变革，我以为会有非常积极的作用。这一点虽不是那么显而易见，但随着时间的推进，相信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理解。基本原因有两个，一个就是美中两个大国的经济利益互补远远大于冲突，而两国深厚的文化之和平竞争将极其有利于激励相互学习和创新。另一个原因，就是两国深刻的内部危机都需要一种时空条件和环境来探索未来秩序的愿景和机理。强人政治受阻，或能为此带来宝贵的历史机遇。

——转自自由亚洲电台（2019-10-22）

《中国人权双周刊》第272期，2019年10月11日—2019年10月24日